林依依一愣，随即嗯了声。
店员见惯不怪，许多新手妈妈都会有母爱泛滥的时期，笑道：“可以早点买了提前备着，十个月转瞬即逝，像这种男女宝宝都能穿……”
提着一个小袋子出来，林依依买了几件小衣服，或许是店员太热情，或许是衣服太可爱……
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？
刚离了婚，事业还没起步，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，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晃晃悠悠回到酒店，刚拿房卡打开房门，忽见一人影扑来，林依依吓了一跳，待看清眼前的人背靠着墙大喘了口气，心里烦躁，语气随着暴躁起来，“你怎么进来的？每次都这样，你懂不懂什么叫隐私？！”
脸色微微一变，霍燕霆看着她，觉得她很不一样了，“怎么了？哪里还不舒服吗？”
“别碰我！”
伸出的手被林依依“啪”地打回来，手背瞬间浮起一个红印子。
深吸了口气，感觉变得不像自己了，林依依绕过他进门，正欲关门时霍燕霆一脚抵住门，严肃道：“我们谈谈。”
下意识地抬眸，林依依把母婴店的袋子背在身后，生怕他发现，戒备道：“请你离开，我们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“林依依……”
眼底疑惑更甚，就一会她态度大变，由不得他不多想。
两人隔着门对峙了会，顾忌到旁边住的都是剧组的人，林依依先退让一步，抢先把袋子丢到床底下，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，冷冷地道：“你谈。”
“非要这种态度？”
霍燕霆火气也冒上来，谁敢这么跟他甩脸子？
林依依气笑了，浑身的刺都炸出来，冷着张脸望着他，讥诮道：“大少爷想要我怎样的态度？卑微？恳求？还是什么？不如你教教我？”
认识林依依以来，偶尔会使小性子，偶尔会犯倔，但从未有过这般尖锐的时候，她一惯是包容温和的。
霍燕霆拧起眉毛，想了想，换了个话题，“医生说你一早办理了出院，你去哪里了，现在才回来？”
“跟你有关系？”
林依依抬眸，不冷不热地道。
碰了个钉子，霍燕霆强压下怒火，又道：“我只是想和你谈谈，我知道你生我气，但我找过你很多次，你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。”
看着他，林依依一言不发，靠在沙发上，一手轻轻地盖在小腹上。
走到她面前蹲下，霍燕霆伸出手，搭在她手背上，林依依想把手抽回来，半途又顿住，低头看着交叠地盖在小腹的双手，心底浮出各种心绪。
“我知道你赌气签了离婚协议，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就是儿戏吗？”
想到这个就气的不行，她怎么可以签？怎么可以不来找他，一句话不说就丢来冷冰冰的一纸协议？
嘴唇动了动，林依依眸光轻闪，他特意找到Q国来，是因为不想离婚吗？
那份协议仅仅只是林淑君的意思？
那林欣然呢？
霍燕霆又道：“脾气闹这么久，该够了吧？”
仿佛一副施舍般的语气，纵容着她的任性，林依依嘴角扯了扯，刚刚动摇的心又一点点地冷下来，再他眼里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耍性子吗？
没哄过女人，霍燕霆完全不得要领，姜元教他要放低姿态，他觉得自己做的够好了。
“拍完戏跟我回去。”
拍完这部戏，正好能抽出时间筹备婚礼，霍燕霆美滋滋地想着，却见林依依眼神冷下去，“命令吗？”
霍燕霆皱眉，“不然你想待在Q国？”
Q国风景是好一些，非要在这里举办婚礼也不错，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受得了长途飞行。
林依依觉得无力，跟他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，只定定地看着他，问：“你说要解释，好，我听，那么关于林欣然你就没什么想说的？”
“她？”
疑惑地挑了下眉，霍燕霆道：“你也知道她病了，林家又出了状况，我不能袖手旁观……”
“所以？”
林依依打断他的话，冷笑地开口，“所以我应该理解，应该包容？所以我该习惯你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，她一有事我就要靠边站？”
第一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，林依依觉得通体舒畅，凭什么要她忍？
她会忍只是不想让他为难，只是因为爱他，若是他同样爱她，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置于如此境地？
神色一阵变幻，霍燕霆眼睛猛地瞪大，眼里掠过多种情绪，“你是这样想的？”
林依依笑了，“你告诉我该怎么想？”
“林欣然是你妹妹……”
抿了下唇，她没有妹妹。
起身，揉着她的发顶，“欣然是欣然，你是你，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我没法撒手不管。”
心里一阵发苦，那她的脆弱就看不到么？
勾起一个淡的看不清楚的笑，林依依一字一句地道：“如果不是这张酷似她的脸，你会和我结婚吗？”
要把结痂的伤口揭开，心口一阵阵抽痛，林依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黑白分明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怔愣的脸庞，固然是因为她的长相才有了开始，但，他从没把她当过林欣然的替身。
没指望他回答，林依依低下头，露出一个苦笑，“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。”
“我没有！”
“如果她和蒋肃悔婚了呢？”
霍燕霆愣了一瞬，正要开口，林依依身子一歪从沙发上栽下来，下意识地过去抱住她，大急道：“哪里不舒服？”
抬了下手，林依依紧皱着眉，“不用去医院，只是有点低血糖。”
霍燕霆不放心，泡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下去，见她脸色好转，才缓缓松了口气，“怎么把身体搞成这样！”
躺在床上，林依依看着他，“我要休息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恨不得把她那张死人脸给扒下来，霍燕霆忍着怒气，不跟病人计较，“我就住这。”
“我们离婚了。”林依依坚持。
她有自己的骄傲，一次又一次的她真的累了，林欣然一日横亘在他们中间，矛盾就一日无法解决。
与其整日担心被抛弃而惶惶不安，不如趁早潇洒的离开。
“我没签字，你就别想离婚！”
她到底有多想甩掉他！
林依依扭过头，闭上眼，不想跟他争辩。
沉默团团笼罩，霍燕霆压抑地按着太阳穴，房间里没开灯，安静的仿佛没人存在，过了一会，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