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了罢。我看她就是偏心，咱们是女子，即便学成了，也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，而那方策不一样，他可以考太医署，还能进宫做太医。”
尤九停了一下，接着又说：“高夫人的医术，你也看到了，懂得用兔脑当催产药，就连爷爷估计也想不到，她的医术这般高超，都只能被困在后宅，何况你我这样的身份。”
尤八道：“你也不用如此消极，爷爷既然要咱们来此学医，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。”
姐妹俩正讨论着，方策来了，手里拿着铁打药。
尤九不给他好脸色，尤八却接受了他的好意，等他一走，尤九又是一阵抱怨，暗嗤对方假惺惺。
.......
月色入钩，清风习习。
言菀见到高胜颐，说起了尤九：“那姑娘性子不太好，功课也跟不上，我不太想要了，你说要如何，才能不伤她自尊，撵走她啊。”
“又想做好人，又想干成事。你这个借口我找不到。”
言菀愁的不轻。
高胜颐从阿蛮那儿知道她给人接生的事：“你医术涉猎的范围，挺大的啊。”
她做言府的姑娘时，除了小时候给他的那株天山雪莲，他并未听过她再用医术救过人。
她的医术，应该还是前二十年学的，这得是多好的记性？且她如此年轻，却拥有此等本事，十分难得了。
对她之前的事情，越发好奇。
“那当然，我学的是.......算了，说了你也不信。”
高胜颐：“.......”
就不能容他说一句再说？
对上她的眼睛：“菀菀，你说什么我都信。”
“你不会信的，哎，我不说了。”
“你说啊。”
“我不说了。”
高胜颐：“.......”
高胜颐缠着言菀问了半晌，什么也没问到：“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？你我这般亲近了，难不成要瞒我一辈子？”
言菀犹犹豫豫：“其实我是神仙下凡的。你信不？”
高胜颐不看她了，利索的盖上被子，给了她一个背影，不解气又用屁股撅了她一下。
言菀：“.......”
.......
言菀日前在猎场与那些世家的女眷说优草堂有睡眠面膜和防晒膏卖，掌柜的向言菀反应过几次。
言菀进了一些可以美容养颜的药草回去制作。
担心卖不出去，她只制了十盒，五两银子一盒，可以用半个月。
没想到才上架子，不到一天便被卖空了。
傍晚掌柜的下工后来说，那面膜气味芬芳，又透着淡淡的药香，被一位夫人买走后，不多时又带了其他夫人来买。
“不知此等稀罕物件是夫人的兄弟从何处来的，老朽可以去进。”
“是我弟弟自制的，她这会儿出门了。待她回来，我跟她说，她的面膜好卖的很，让她多制些拿去卖。”
“.......”
言菀打发了掌柜的，叫阿禅和屏儿依照上次她教的法子制作面膜，每卖出一份，便给她们半吊钱做奖励。
两丫头听说有钱拿，干活越发卖力。
以前空闲的时间便用来绣花，如今都在院里熬药材。
高胜颐一开始以为两个婢子在制提供军中的药材，还让厨房给两丫头加了餐，得知她们是为自己赚钱，扬言扣她们月例。
阿禅有言菀做后台，不似以前那般怕他了，还回呛他：“奴婢的月银一直是夫人发的，公子无法克扣罢？”
高胜颐一噎。
找言菀要她卖了阿禅，说此婢子目无主子。
“哪有？我觉着我的丫头礼数周全的很，说话不似其他婢子那般唯唯诺诺，多好？”
言菀又提及为阿禅许个好人家：“那丫头年纪不小了，你帮我打听打听呢。家世清白，洁身自好的，相貌嘛，要求也不高，和她配得七七八八便可。”
高胜颐应下，嫁出去好，那个丫头胆子着实大，他还不能下手处罚。
言菀又说起回京都的事儿：“这个月底我便想走了，阿兴让我带走行不行？前头那个阿童，他不懂武功，我若摊上麻烦，他不能随身保护我。”
言菀不说，这回高胜颐也会派个人暗中保护她。
“你把那个屏儿留下来伺候我，那个丫头老实本分，我用着顺心。”
言菀本来想着让屏儿和阿兴在一块儿，让他们联络联络感情。但高胜颐难得开口问她要人，要不要给他？
想了想还是拒绝：“要么阿禅留下罢，屏儿我这次得带走。”
“我就要那屏儿。”
言菀凑近他：“你不会看上她了罢？”
“你如今越发像后宅那些爱争风吃醋的女子了，整日疑神疑鬼。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。”
“谁知道你是不是流氓兔啊。”
高胜颐：“.......”
.......
言菀最终还是留下了屏儿。
阿兴很失望，本以为有机会和小姑娘相处了，最后还是一个人。肯定是主子，自己媳妇要走，也不让旁人成双入对。
言菀回到京都，才知道京都变天了。
之前苏家的逆谋案，与许相扯上了干系。且证据确凿，如今许相已经被皇帝废黜了，并且丞相这个职位也一并去除了。
还有高胜清，因为许相的倒台，牵扯到他与之私下有交易，便是许勇在护国寺的那桩案子。高贵妃力保他，他才没被投入天牢。
不过与苏家一起被贬为庶民了。
如今在家，整日借酒消愁，一蹶不振。
言菀认为他活该，谁叫他为非作歹？
幸好没有连累整个家族。
如此看，大周的皇帝挺仁义的，谁的错，处罚谁。
这些都是段修跟她说的。
“爹以为你知道，高家小子，没告诉你啊。”原本他扳倒许相，起码还要一段时日，女婿提供了一些证据。
顺着那证据，甚至查到了高家二公子。
事情告之女婿，他说即便大义灭亲，也要伸张正义，那小子，不错！
“没有啊，他从不与女儿说这些的。”言菀吩咐屏儿拿出准备送给段修的茶具：“这套瓷盏是女儿亲手烧纸的，您看，底座还有您的名儿呢。”
一个修字。
她回京时路过瓷镇，在那逗留了两日，烧制了此物。
段修很满意这件生辰礼物，左右端详后，直夸言菀有眼光。
“这次生辰宴，您要如何过啊？设宴的话，女儿想把娘也接过来。”言菀在信禄峰靠卖面膜赚了两千两银子，准备拿出来为段修过生辰，布置宅院。
段修眼眸一闪，而后沉吟道:“爹将她送到曹阜老家了。”
“她身子好了吗？可以走远路？”
“自然是好了。”那女子什么毛病也没有，他不过想杀了，编了个借口。女孩儿不让杀，他只能留着。
其实是留个祸害。
她上回若不是与苏蔓蓉私下见面，他不会动杀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