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古真灵瞥见姒癸失魂落魄的模样,冷笑一声:“你来找本座,看来是有所图谋啊。”
“本座认识你时日不短,又不是不清楚你是一个连蝇头小利都不肯放过的贪心之辈,你想要什么,为何直言相告?”
姒癸闻言一愣,脸色有些不悦,盘古真灵居然会这么看他?
未免太小瞧他了。
蝇头小利他当然不会在乎,怎么也得大一点吧。
“晚辈此来并无所图,前辈这次恐怕看走眼了。”
盘古真灵嗤笑一声:“是吗?那你想要这个吗?”
他伸出宽厚的手掌,掌心一团幽暗气息跳动不止,仿佛试图离开他的掌控,却又无可奈何。
姒癸感应到熟悉的气息,脱口而出问道:“这是后土本源?”
他以为盘古真灵会迫不及待将后土本源吞噬,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留着。
难不成是给他留的?
姒癸很快驱散脑海里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。
女神对你笑了一下,就是看上你了?
简直做梦。
盘古真灵颔首应道:“没错,正是后土赖以成圣的本源,不管谁将这份本源吸收,就可取代后土执掌六道轮回,立地成圣。”
姒癸接道:“首先得承受的起,这种程度的圣人本源,寻常准圣吞了,都会爆体而亡。”
“其次还得吸收的了,对六道轮回领悟不深者,根本没法吸收。”
“当然,最重要的是,放眼世间,谁又能从前辈手里将这份本源之力夺走呢?”
盘古真灵眼中浮现欣赏之色:“本座很喜欢你的坦诚,的确无人能从本座手中夺走此物,不过本座可以将它送出去。”
送出去?
姒癸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,试探性问道:“前辈打算送给谁?”
盘古真灵轻笑一声:“此事与你何干?”
姒癸毫不在意道:“晚辈就随口问问,再说,前辈都不在意此物,又何必隐藏它的去向?难道还担心晚辈暗中抢夺不成?”
盘古真灵摇了摇头:“自本座第一天寄居在你体内开始,直到你成为圣人,你从未变过,一直喜欢口是心非。”
“本座又没说一定不会给你,你就算开口讨要又何妨?”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太上道人建议他找盘古真灵夺取后土本源。
盘古真灵又故意暗示他可以讨要,还给他一种讨要就能给的假象。
姒癸就算再迟钝,也会觉得不对劲。
那句话怎么说来着,总有刁民想害朕。
太上道人和盘古真灵越是如此,他就越不能遂他们的意,去要这个后土本源。
明知道眼前是坑,还往里面跳,那不是自找麻烦吗?
他故作生气道:“在前辈眼里,晚辈就是这种人吗?”
“后土本源固然珍贵,可前辈也说了,将其吸收,撑死执掌六道轮回,立地成圣,可晚辈本来就是圣人境啊,吞了这份,难道还会晋升圣人境之上不成?”
“对圣人境以下的生灵而言,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至宝,于晚辈而言,不过是锦上添花,用处不大。”
“是而随前辈怎么处置,晚辈是万万不会动什么歪心思。”
盘古真灵闻言默然一会,忽然笑道:“倘若本座非得将它赠予你呢?”
姒癸越发觉得不妙,婉拒道:“前辈应该将它送给更需要更合适的生灵,晚辈既不需要,又受之有愧。”
盘古真灵幽然道:“可本座确实是给你留的。”
“吞噬了它,你会变得更强,你可别忘了,你还答应过本座,要和本座里应外合,让通天道人陨落。”
姒癸闻言猛地抬头看着盘古真灵,如果这时候太上道人再说他没和盘古真灵暗中达成某种协议,他是打死不信的。
这两人,明显是在联手清场。
可他唯独无法理解的是,为什么会选择他做帮凶?
难道自己擅长和别人联手一起坑害他人吗?
不,和太上道人比起来,他简直纯洁的像刚出生的婴儿。
虽然陨落的三位圣人境都与他有关。
可事实上,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死于太过信任太上道人。
后土死于过于自信,以及相信盘古真灵。
他虽然有参与,起到的作用并不大。
姒癸望着盘古真灵,微微皱眉问道:“为什么会是晚辈?”
盘古真灵淡然道:“你不妨将话说的明白一些,本座也好回答你。”
姒癸深吸口气:“前辈将后土本源送给晚辈,是想要晚辈协助前辈猎杀圣人吗?直到世间圣人全部陨落为止。”
“前辈有没有想过,晚辈亦是圣人境,会物伤其类,也担心鸟尽弓藏,所以会拒绝。”
盘古真灵笑了笑道:“原来你问的是这个,选你,当然是因为你最合适。”
“其一,除了你,还有哪个圣人会联合本座暗害别的圣人?就连最胆大的元始道人,都不肯至某位圣人陨落,他也担心别人会暗害他。”
“其二,你对圣人境没有任何敬畏之心,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物伤其类,还是基于人性,你根本没想过圣人境万劫不朽,哪怕陨落,假以时日,还能苏醒过来。”
“其三,你需要其他圣人的本源提升实力,你有理由有动力帮本座做这个。”
之所以选择他,是因为除了他,没有圣人会联合盘古真灵以及太上道人去暗害其他圣人吗?
这样看的话,选他似乎无可厚非。
他对圣人境
“”
姒癸在风和殿没待多久,只是和风鸢坐在一起粗略说了一些关于练兵的事,就跟着夏七离开了皇宫。
一路上夏七一言不发,脸黑的跟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。
大宗正说出由他负责第三轮考核比试的那一刻,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两件事。
第一,大宗正发话了,他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给姒癸创造有利条件,而且要让大宗正看的到。
第二,万一他不幸被人发现暗箱操作,死不承认也好,硬抗也罢,反正这件事要和大宗正划清界限,不能让流言蜚语波及大宗正。
第二点其实很简单,只要他不去乱说,怀疑和指责到他这里就会截止,没人敢将污水泼到大宗正身上。
夏七心情惆怅: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。
……
回到山上宅院,夏七转身就走,打算一个人清净一会,想想要怎样不着痕迹。
姒癸见状立刻叫住他:“前辈且慢。”
夏七微微皱眉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
他想起大宗正的嘱咐,将烦躁压在心底,耐心劝道:“殿下,外力有时而穷,做人一定要靠自己。”
这都哪跟哪?平心而论,凭本事借来的外力,难道不算靠自己?
姒癸暗自翻了个白眼,拱了拱手道:“晚辈想请前辈帮个忙。”
夏七竭力保持平静道:“说。”
姒癸一脸严肃道:“请前辈帮忙找一些死囚过来,两千以上,越多越好。”
嗯,跟我想的好像不一样?他要死囚干嘛?
夏七稍加思索,立刻反应过来,指着山下说道:“你想让他们见血?”
姒癸点头:“不经历鲜血洗礼,如何算得上精锐?”
夏七目光严峻:“三个月来,他们至少斩杀了两万头巫兽,洗礼的还不够吗?”
姒癸摇头:“四天后,他们要面对的是人,而非巫兽。”
夏七瞳孔微缩:“你想在比试中下狠手?”
姒癸再次摇头:“名义上是一场比试,实际上和战争有何区别?既然上了战场,哪有手下留情一说?”
“练兵,练的自然是能替大夏征讨四方的铁军,而不是看到敌人就手软脚软的懦夫。”
“前辈设身处地想一想,大宗正经深思熟虑安排第三轮考核,让一众皇子尽心尽力练出一支大军,结果看了一场束手束脚的大型斗殴,啧啧。”
画面简直不要太美,但凡大宗正脾气暴躁一点,皇子们都逃不过挨罚。
“殿下的诡辩之术越发精湛了。”
夏七呵呵笑道:“我这就去给你安排。”
相比在比试中暗箱操作给予姒癸便利,夏七更倾向于在比试前给他帮助。
如此一来,就算姒癸赢了,也是他手段非凡,和自己关系不大。
毕竟,就算他是金衣执事,背靠大宗正这尊大神,因公然作弊得罪众多皇子和他们背后的部族,也会惹来数之不尽的麻烦。
连大宗正都不好明着护着他。
姒癸拱手道:“请前辈交代手下注意保密,莫要走漏风声。”
夏七傲然道:“殿下大可放心,我心中有数。”
姒癸看着夏七离去,脸上浮现一抹笑意,伸手招来十个在宅院看护服侍的士兵:“去将本皇子放在房里的箱子搬到校场,手脚麻利点,箱子要坏了,军法处置。”
……
点将台上,姒癸扫过练习了半上午巫阵,神情略显疲惫的士兵,朗声道:“各队队长出列,由左到右,每次上来二十人,本皇子给你们看点东西。”
不一会儿,二十人依次排列在姒癸面前。
姒癸指着箱子说道:“打开来翻一下,然后大声告诉下面的同袍,里面是什么?”
两人一组,上前打开箱子,发现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帛书。
翻开一看,玄阶中等功法《大力虎魔决》、地阶高等功法《凌空剑诀》、天阶低等功法《天火焚山》……
这些人眼睛瞬间红了,呼吸急促,他们背井离乡来中州参军,为的不就是高阶功法、灵药这些东西吗?
如今远超想象的东西摆在面前,哪能不激动?
有人甚至冒出抢一本高阶功法就跑的想法,好在同伴被处死的画面及时出现,挽回了理智。
姒癸将眼前的场景收入眼底,脸上浮现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,循循善诱道:“告诉你的同袍们,你们看到了什么?”
有队长下意识回道:“功法,好多功法,天阶功法。”
姒癸沉声呵斥道:“大声点,没吃饭吗?”
包含威严的声音将沉浸于遐想中的二十个队长惊醒,齐声大喊道:“里面有天阶功法。”
曾经沧海难为水,看到天阶功法的他们,下意识忽略了玄阶和地阶。
姒癸微微点头:“下去吧,下一批。”
一百多个小队队长,分八批上台看完箱子里的功法,大声说出,再回队列里低语一段,整个校场的温度都提高了许多。
姒癸扫过面带期待的士兵们,充满诱惑问道:“天阶功法,你们想要吗?”
场中爆发猛烈的呼喊:“想。”
其中最为激动的,是和姒癸同样站在台上的烈山燕。
烈山燕出身的烈山氏属于八阶部族,族中不是没有天阶功法,但轮不到他,不仅轮不到他,他的子子孙孙都没机会。
他尽心尽责任劳任怨帮姒癸训练大军,难道是为了表现对皇室的忠心?
既然这位主敢弄这么大的手笔,他当然要抓住机会。
姒癸气沉丹田,浑身巫力尽数爆发:“大声点,本皇子听不清。”
嘹亮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。
“想。”
回应他的是响彻云霄的吼声。
姒癸拍了拍手道:“很好,想要,得靠本事来拿。”
“四天后,你们将参加一场艰苦的战争,杀一人记小功一次,每胜一场,记小功三次,一次小功可抄录一门玄阶低等功法,依次类推,四次小功即可抄录一门玄阶顶尖功法。”
“十次小功合计一次中功,一次中功可抄录一门地阶低等功法,换而言之,哪怕你在四天后的战场上一个人没杀,只要连胜十四场,就能获得一门地阶顶尖功法。”
“五次中功合计一次大功,只要你们杀的人够多,胜的次数够多,天阶功法唾手可得。”
“获胜的功勋,不论生死,参与者人皆有份,若有人不幸第一场身死,连胜十四场,依然可获得一门地阶顶尖功法。”
“若不想换取功法,或功勋太多,本皇子手上还有数之不尽的灵药,任由你们挑选。”
“你们活着,这些功勋你们来领,若你们不幸阵亡,就由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儿来领。”
“本皇子以先祖禹皇的名义起誓,说到做到,如有违背,天打雷劈。”
一番话说完,全场寂静。
姒癸转向身旁的烈山燕:“烈山燕听命,本皇子命你即刻做两件事,第一,将本皇子刚刚说的话,传达给军营中每一个人。”
,我等当誓死效命。”
姒癸神色平静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