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点小说 > 穿越小说 > 贯史道祖 >第十八章茅舍春秋
    真可谓,洞中方十日,世上已千年。五个人,在鬼谷中学艺,转眼已过去四年了。五个人还是每天练功,回茅舍读书,每月一次,由鬼谷子先生,给大家答疑。

    李通古,习炼健身吐纳之术,也已经有四年了,但他总是不能做到心无旁骛。那天,他们四个人,在潭边的巨石上打坐。李通古又心不在焉了。他一会儿想着“谋第十”篇,想着如何去谋。一会儿又想着“摩第八篇”,想着如何去,揣度君王的心思。他想着想着,一个筋斗,又向潭中,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王翦知道他会水,也懒得去拉他了,那天,可是一个冬天,潭面上还结着,一层薄薄的冰。

    李通古一头,栽入了潭底。他感到身边,好像有什么东西,他顺手一搂,只觉得有一长条,圆圆的、长长的、滑滑溜溜的东西,他知道,这是一条鱼。他顺手摸着,摸到了鱼鳃,他把手伸了进去,一把抓住了鱼鳃,浮上了水面,往岸上使劲一挥,只听见“啪!”的一声大响,那条鱼,被摔到了岸上。

    王翦、李牧,都被惊醒了过来,他们停止了吐纳,看向了岸上,只见有一条,足有五、六斤重的大鱼,在岸上翻腾着、蹦跶着。

    李通古爬上了潭岸,瑟瑟地抖着,但他还是没有忘记,抱起了岸上的那条大鱼,跑着去了茅舍。

    中午,五个人又聚在了茅舍里,看着那条大鱼,馋得口水直流。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?世界上,什么东西最鲜吗?”黄石问。

    “最鲜?不就是鱼吗?”李牧回答。

    “非也,你且看鲜字怎么写?”黄石狡黠地,眨着眼睛说。

    “鱼字边,加个羊字,这不就是鲜字吗?”王翦回答说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还有金子吗?”黄石指着徐市问。

    “金子?有啊!”徐市从包袱中,摸出了一块金子,交给了黄石。

    黄石把金子,递给了李牧:“你们两个出谷,去把羊肉和酒买来,已经又有两年,没有喝过酒了。今天又该开荤了。”他嘿!嘿!地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那这鱼怎么办?”徐市问。

    “杀了,生一堆火,烤熟了,不就可吃了吗?”李通古说。“你们这也,太奢侈了吧?又是羊肉,又是烤鱼的。”徐市说。

    “这怕什么?孟子说:‘鱼与熊掌不可兼。’他又没有说,鱼和羊肉不可兼嘛!”王翦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那你们两个人快去,我们杀鱼,生火烤。”李通古交待着。

    五个人又一次,大大地开荤了,又是烤鱼,又是羊肉,吃得真得不亦乐乎。但是,今天大家都没有,敞怀地喝酒,两年前,喝得酩酊大醉,叫大师兄,给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,这次,喝一点就适可而止了。

    “李牧师弟,你学成后,打算去哪里啊?”李通古问。

    “我打算回赵国。”李牧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回赵国,会有建树吗?七年前,长平一役,可是给白起,坑了四十万士卒啊!赵国还会有希望吗?”李通古问。

    “有希望!赵国夹在强秦和匈奴之间,每天都像在火上烤着一样,但这样,同样地也,激励着赵国的人民,激昂起他们的斗志。只要有一个名将出来,赵国还是会强大起来的。”李牧慷慨地说。

    “那你就是,那个名将啦?”黄石笑着问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?”李牧无语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可能呢?白起的祖父、父亲白虎,在魏国都是文官,但白起为什么,会成为战神呢?”王翦问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四个人一起问。

    “因为……。”王翦看着大家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因为什么?”大家又一起问。

    “因为?因为白起,就是我们的师兄。”王翦坦然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啊!”大家惊奇地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李牧问。

    “我在秦国就听说过,入谷后,我偷偷地问过大师兄,大师兄回答:“是的!”王翦说。

    “看来,将来赵国,扭转乾坤的名将,就是你李牧了。”王翦赞叹着说。

    “那师兄你,打算到哪里去呢?”李牧问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打算回秦国。”王翦说。

    “那你就是秦国,第二个白起啦?”黄石笑着问。

    “岂敢!岂敢!我是只想,把我这几年所学的,报效祖国而已。”王翦回答。

    “那你同李牧师弟,不是早晚,要有一搏了吗?”黄石诧异地问。

    “是啊!完全可能,这天下之争,将来必定在秦、赵之间,可也一定是在,王、李之间啊!”李通古感叹着说。

    “要是万一,你们两个,在战场上对决,这也太残酷了吧?”徐市问。

    “这也只能,各为其主了。”李牧回答。

    “是啊!国家的利益,是在师兄弟的情分之上啊!”王翦也感叹着说。

    “那通古兄,你准备去哪儿呢?”徐市问。

    “我打算去秦国。我认为,将来一统天下的,肯定是秦国。因为东方六国,已经没有一个,能够同它抗衡了。”李通古回答:“那黄石兄,你出山后,准备去哪里呢?”

    “我打算回楚国。虽然楚国的内斗,那么地厉害,虽然楚国的政治,那么地昏暗,但是我有一颗,赤子之心啊!我不能去敌国啊?我宁可我的所学,都付诸东流,我也决不去帮助敌国,屠杀自己的同胞。”黄石难得地,慷慨激昂地陈述着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问徐市,徐市是学道的,学道是没有国界的,但徐市也不想说。

    这一年多,鬼谷子先生,有意识地引导徐市,学习了冶铁术、农垦术、医药术。徐市也不明白,他一个学道的人,还要学习,那么众多的知识,派什么用处呢?

    那一天,王翦在潭边的巨石上,感到心情不定,他也没有声响,独自一个人站了起来,走回了茅舍,他走到自己的床边,搬开了枕头,发现枕头边,放着的那一卷书,竟然不翼而飞了,他大惊了起来。

    王翦悄悄地走到了,旁边的那间茅舍的门口,探头向里面望去,只见黄石还在书案前,急急地抄录着一卷书,他轻轻地探头看了看,发现黄石在抄录的,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卷“六韬”。

    听道外面有声响,黄石惊慌地站了起来。他惊恐地看着王翦。

    “你为何,私自拿走我的书?”王翦责问着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!我……!我想……想看一看。”黄石语无伦次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明明在抄,为什么要说看。师父同意你抄三略,但没有同意你,抄任何的书,何况这是我在看的书,你竟然不通过我,就拿走了我的书。”王翦愤怒地责问着。

    “没有……!没有……!我没有拿你的书,这卷书,是我自己借的。”黄石辩解着。

    “这明明是我借的书,你竟然……。”王翦不由得大怒,他挥手一拳,向黄石的脸上砸去。

    黄石仰面一跤,从茅舍中直跌了出去,他躺在地上,一阵咳嗽,吐出了满口的血沫,里面还有两颗门牙。

    这时徐市走了过来:“别……!别……!”他拦在中间阻止着。

    黄石哭丧着脸,手指着自己的咀,让徐市看着。

    “你为何要打他?”徐市问。

    “他偷拿了我的书,在这里偷着抄写,竟然还说我的书,是他借的。他私自拿走了我的书,我怎么向师姐交待啊?”王翦气愤地说。

    这时,李牧和李通古也回来了,他们问清了事由,都纷纷地责备,黄石的不是。五个人当中,黄石是大师兄,这大师兄,一点表率也不做,徐市不由地,想起了朱雀盘,已经两年多了,轩辕的宝物啊,真是心痛得,无法比拟了啊!

    有一天,王翦找李牧,他茅舍的里里外外,全部找了一遍,但都没有李牧的影子,他不放心地,朝鬼谷的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他看见了李牧,正在树林里,忙着什么东西,他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李牧在树林里,布着他的战阵,他用小石块,堆成了一方的阵地,又用折断成一截一截的树,摆成了另一方的阵地,他在反反复复地深思着,调整着树枝与石块的方位。

    王翦一下子闯了进去:“贤弟!你在作甚?”

    但李牧根本没有听到,他太专注了,以至于他布下的阵,给王翦踏得七零八落后,他方才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李牧怒喝着,在王翦的胸前,猛地用双手,推了过去。

    王翦没有防备,被李牧推得,直往后倒退着,猛地一下,后背撞到了一棵树上。李牧推得太重了,王翦太没有防备了。因此他的后背的这一撞,几乎把那棵树,也撞得飞出去了,在树身的剧烈的晃动下,树上‘啪!’的一下,掉下了一个布包。

    王翦矮身,捡起了那个布包,打开了一看,他惊呆了,因为布包里,就是徐市两年多前,丢失的那个朱雀盘。

    “你看,这是什么?”王翦说。

    李牧已经清醒过来,他太投入了,以至于王翦叫他,也没有听见,也没有阻止,王翦的闯入,踏乱了他布的阵,他狠命地推了王翦。他很歉意地看着王翦,听到了王翦叫,他连忙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徐师弟,丢的那个朱雀盘吗?”李牧问。

    “是啊!怎么会在树上啊?”王翦又问李牧,又问着自己

    徐市的宝物,失而复得,他心痛不已了两年多了,高兴得抱在了怀里直笑。

    但是,是谁藏在树上的呢?

    每个人都说不是自己,但是谁呢?其实,每个人的心里,都像吃了灯芯草似的,亮着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