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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百六十七章死士的源头

    “娘子所说也不无道理,某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程叔父家的叔母,可不就是崔家的长门嫡女?

    改日见了大兄(程处嗣)询问一下,大兄定是知晓这个长门的崔旺,查看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性,也好应对。”

    李钰听王可馨说这崔氏有钱有势,不免也开始慎重起来。

    “善,郎君问问程家那几个郎君,毕竟他们还是表亲,想来是知道些底子的。”

    司徒云砂想起李钰明天还要去河道,就惦记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“郎君明日不是要去河道上,监督开工一事吗,今日可要早些就寝,明日才好有精神,那河道上绕来绕去的,颇费些功夫,睡不好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本来好好的心情,叫那催介给搅了,本郎君去庄子里走走,天黑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郎君且去,可务要迟归。”

    司徒娘子放心就是,自家庄子里走走,还能有什么风险不成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清河崔氏,自然不用防范,以后可得小心才是!”

    王可馨不放心李钰的大大咧咧,忍不住提醒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王娘子不必太过谨慎,便是他们要出损招,也得有个准备时间不是。本郎君去也!”

    “郎君慢走。”

    “送郎君。”

    两女起身相送,福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大牛!你忙什么呢?慌成这般模样?”

    李钰刚出府门,进了庄子,就见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这里是农村又不是长安,怎么如此热闹?

    正疑惑间,就看见跟班的大牛,背着一个大包袱,匆匆而行。立马叫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郎君?见过郎君!”

    大牛一看是自家的郎君,就着背包袱的姿势,点头弯腰。

    “不用多礼,还拿着这么大的包袱呢,对了你这是作甚?要出远门?”

    “郎君说笑了,我哪里能出去远门,外头又没啥亲戚,即便有也是长安城外的牛家村,也算不上远门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这是背的什么?”

    “郎君忘记了?明日不是要去河道上建筑河堤嘛,这是我东屋邻居的被褥,

    厨房的刘老七,分到了我东屋的宅子,以后都是邻居了,就隔一道墙,他们家搬家,我来给帮个忙,搭把手不是!”

    “郎君安好!”

    “郎君吃了没?”

    来来往往的庄户百姓,对着李钰打个招呼,就推着独轮车,快速离开。

    “哦好,好,”

    “昼食用过了,晚……”

    李钰还没说完,打招呼的百姓就匆匆走开。

    “郎君,若是没有吩咐,小人就干活去了?”

    “行,去吧去吧,那刘七郎做的一手好菜,今夜大牛你可有口福了!”

    “嘿嘿,那是,听说今夜那刘七还特意置办了两桌席面,嘿嘿。”

    大牛说起席面,不自禁的咽下去一把馋水。

    “啧,啧!啧。瞅瞅你那憨货的样子,八辈子没吃过一样,怎么,跟着本郎君没吃过席面,还是没让你吃过肉?”

    李钰看着大牛吞咽口水,笑骂了一句。

    看着离开的大牛,再看看忙碌搬家的庄户,

    李钰也想去串串门子,前世里他好朋友,隔三差五的互相聚聚,来了大唐,除了去秦程两处。

    他还没有在谁家吃过饭,串过门呢。

    “娘子,你家可般过去新宅了?”

    容娘见郎君发问,就开口回答;“回郎君,昨日就搬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即是如此,咱们今夜就在你家用饭,去,你回去厨房交代他们那些当值的,带上家伙,去容娘家做菜,今夜本郎君要去容娘家串门儿。”

    李钰对着跟在身边的一个小厮吩咐一句。

    那小厮飞快的转身回府而去。

    容娘对李钰的决定,那是双手赞同,恨不得将两只脚也举起来!

    “谢郎君赏脸,奴婢这就回去通传!”

    容娘开心的说道!

    “哎!不用,不用,咱们一道过去就是,一前一后的太也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(母亲在唐朝的称呼),快出来迎接,郎君来了。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容娘刚到自家门口,就喊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哎,哎!来了!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郎君啊,郎君来啦,快快屋里请,奴家这厢有礼了!”

    “娘子不必多礼。本郎君今日不请自来,多有唐突,还请娘子见谅!”

    李钰一边往院子里走,一边客气的打着招呼。

    容娘母亲受宠若惊,赶紧回话;“郎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来,郎君驾到,未有远迎,已失礼至极,小门小户的,能得郎君青睐,蓬荜生辉呀!郎君里头请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容貌秀美,生性直爽,又能言善语,真是林五的福气!”

    李钰是来串门的,当然要说几句好听话了,三两句话就将容娘的母亲,夸的是一个欢喜不尽。

    “林大,还不快去隔壁,叫你阿耶(父亲)回来,就说郎君来了,叫你阿耶别搬了,赶紧回来,快去,快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家男人去帮乡亲们搬东西了,片刻既回,郎君先上座,奴家去去就来。”

    “娘子不用慌,且去就是。”

    李钰在正堂坐了没一会,就见容娘的母亲,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裙,还修饰了一翻门面,头上也插了一根银簪子。

    三四十岁的女人本就不老,再这么刻意的打扮一下,显得别有一番风姿。

    这容娘的母亲,是一家小富户的妾出庶女,是以对待客之道的礼仪,颇有讲究,贵客临门,当然要去重新装扮一下,才显得尊重客人。

    坐在正堂,李钰将院子里的景色尽收眼底,容娘的父亲林五郎,从外头快速进来,后边跟着去叫他的大儿子。

    “见过郎君,郎君安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如此,本郎君今日心血来潮,想要在此用食,不知林家郎君你可欢迎?”

    李钰到了容娘家做客,就把催介的事儿,又忘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林五听到这里,高兴的直搓手,;“自然是欢迎,小人兴奋的紧,这就去后头的蓝田县,买些羊肉回来,郎君稍等,容娘你还不给郎君烧些清水来润下嗓子!”

    如今蓝田县衙,已经搬迁到李家庄后头。

    “是,阿耶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忙,不用忙,我已经交代府里的厨房,将一应所需带来,就在你家厨房里做,你看,这不是来了?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话,就见一大群人,搬着不同的食材,有拿案板木墩的,还有拿菜刀,铲子的,浩浩荡荡杀进了院中,

    容娘的母亲赶紧出去将一堆人让进厨房,忙的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门口的几个半大孩子,跟容娘的两个弟弟叽叽喳喳,看着忙碌的人群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出去玩闹,今日郎君来了我家用食,可由不得你们胡来。林大,赶紧带他们出去疯耍。”

    容娘的母亲站在自己家院门外,将郎君今日来我家吃饭的话,抬高了两倍的音量,生怕左邻右舍听不见。

    忙活了半天,终于将一桌酒菜端上了正堂的八仙桌上。

    李钰坐了上位,容娘一家和李钰的几个丫鬟,都站在旁边伺候。

    李钰看了看容娘一家,开口道;“都坐啊,站着干嘛?”

    容娘的父亲应声回到,;“郎君且自用,某一个庄户人家,怎可与郎君同桌而食。”

    “正是如此,郎君自用就是,奴家也好伺候郎君用食。容娘,还不给郎君夹菜!愣着干什么!”

    “我是来串门的,这就我一个人坐着,是何道理?

    来,来,来,林家郎君,且坐就是,只我一人吃喝,有什么意思,你今日安心坐下,也好与我共饮一番。”

    林五看李钰有些不高兴,也推脱不过,就在下手,与李钰相对而坐,容娘与她母亲依旧是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李钰也知道,估计也劝不动,就不再多说,与林五吃喝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这两日,众乡亲们都在忙着搬家,林家郎君可有什么见闻,说来也好凑个趣味如何?”

    李钰说着又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启禀郎君,也没什么新鲜事儿,就是各家分得新宅,都有些紧凑,不太够住,是以住的有些拥挤。”

    林五老实,也不会拐弯抹角,将实话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李钰诧异道;“拥挤?怎么会拥挤?本郎君当初修造庄子的时候,可是对照着王家娘子的户册计划的,

    除了分给蓝田县衙那些,剩下的,咱们李家庄子几百户人家,我就修了几百户的宅子来应合,一家对一家的,怎么可能不够住?”

    “郎君有所不知,那王家娘子的名册,乃是老爵爷置办这五个庄子之时的旧册,当时这户数也算明确,

    只是如今,人数已经不对了!”

    “不对?难道还能凭空冒出来一些不成?”

    旁边容娘的母亲笑着接口,;“郎君难道忘了,时过境迁,哪家不是多出来许多?”

    “恩?”

    林五看自家娘子不好意思说清,就接过了话茬;“好叫郎君得知,有些庄户家三四个儿子,多的还有六七个的,距离当年登记的名册,已经过去十几年了,

    很多后生都取了亲,又再生了孩子,当年的孩童大半数都已是成男(十八岁)。

    咱们这五个庄子,已经不是原来那名册上的人数了,

    单是人头早就翻了很多,先前在老宅子里,大家不够住的,就用土胚,糊弄两间凑合,

    如今都搬了新宅子,谁家舍得将这红砖大宅子弄几个破烂的土胚房碍眼,是以大都住的紧凑,拥挤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天,可不是嘛,某家都忘记了,这人还要生人的!”

    李钰听林五说的详细,这才想起来,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的事,

    这一万出头的五个庄子,经过十几年的繁衍生息,可不就要多出来许多?翻一倍都正常。

    “郎君说的是,别说新生的孩童了,咱们自家的五个庄子,女儿家很少有嫁出去的,

    整个蓝田县的百姓,都知道咱们府里有偌大的粮仓,储存了整整两年的余粮,

    这几十年来,男女老少未曾饿死过一人,是以,别处的女儿争先恐后的嫁来咱们几个庄子,

    咱们庄子里的女儿,又不往外出,再加上新出生的孩童,这才导致人口涨了很多,

    这往后天下泰宁了,咱们这些庄子又不怕粮食供养,恐怕以后还要生出许多来。

    就是咱们李家庄子的这些老宅,还有很多户都有人留守的。除了我家的老宅空着,其他都还住着人呢。”

    别说郎君一家对一家的分配宅子,就是一家再分上两套,三套宅子,都不多余。”

    “卧草!”

    李钰顺口就感叹出了前世的口头语。震惊无比!

    不过李钰只楞了一会,就笑的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对别的大户来说,人口暴增,或许是个非常难受的包袱,可对于后世过来的李钰,可是大大的惊喜,

    后世来的李钰,不论是经历,阅历,或者见识,知识,都要比这里的古代人高出一大截,毕竟千年智慧的沉淀与传承,可是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这种落后的农耕社会,李钰非常清楚,一切都要靠人力完成,没有机械化生产,没有科技革命。

    在这里,你做任何事,都需要充足的劳动力打基础。

    离开了人口基数,一切都是扯淡,就是打仗,也要看各自的军队人数,在敌对阵营,绝对的数量压制下,你就是再会用兵,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。

    人家来十万人的军队,你就拿一千人出来,就是韩信,武侯复生,也只能望洋兴叹,躲避锋芒。

    只要对方将军,不胡乱指挥,几乎在兵力大占优势的情况下,必胜!

    李钰从千年后过来,又是本科毕业,聪明伶俐,一点就透,如何能不明白这道理?

    他想到的不是修造房屋的开支,想到的不是还要浪费多少银钱,李钰想到的是,这些人的未来价值,他考虑的是……

    “林家郎君,这成男可是要分配永业田的,还有口分田,蓝田县可有分下来这些?”

    李钰非常关心这个问题,他想弄一个大型超级农场的想法,因为土地资源,困扰了两天了,

    这会见容娘父亲说起,人口增加才想起来,很多问题都可以曲线救国的。

    “启禀郎君,除了府里那三百多户,没有户籍的奴仆,其他的庄户都是良民户籍,只要成男就可以去县衙报备,再有县衙统一分下田产土地,家家都有,郎君不必惦记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庄子里,可有哪家庄户,分得了河道两岸边上的土地?”

    李钰着急的问到。

    “这个我知道的不多,不过想来是有的,上个月还听,后庄的孙兴提起,说是他家的二郎,二十亩永业田全分在了河边的高坡地上。

    旁边还分了三十多亩的口分田,虽是靠近河道,不过他家那些地都是中下等,一下子就分了几十亩的中下等地,那孙兴逢人就说是老天对他家不公,总是沮丧的不行。”

    李钰仔细的听着容娘父亲的每一句话,小心的尝试道;“那本郎君,若是拿些中上等土地,或者上等田地,与那孙兴兑换,他可愿意?”

    “他当然愿意,还不美死他去,只是郎君为何要将好地拿去置换?这太有悖常理了。郎君可莫要做那亏本的买卖!”

    “这个你就不用管了,本郎君自有妙计,李义!”

    “小人在,郎君有何吩咐?”

    “你立刻安排人,通传所有庄子,每家每户都要传到,

    就说本郎君的意思,只要哪家的儿郎成男,本郎君就多分他一套新宅,两个成男就两套,有多少给多少,快去,现在就去办!”

    李钰一句话就惹的正堂里全是抽冷气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嘶……”

    林五生来厚道,第一个就忍不住开口相劝,;“郎君万万不可如此,如此一来,不知要耗费府里多少银钱,这如何使得?”

    “使得,使得,本本郎君说使得就使得,李义,你还杵在这里作甚?”

    李钰看李义站着不动,就有些不高兴了。

    平日里这忠心的仆人,听话的不行,怎么这会儿……

    旁边的李义哭丧着脸,;“郎君息怒,林家郎君说的丝毫不差,

    若是家家户户都分上几套新宅子,咱们府里又要花出去许多的银钱,

    如此这般,……这,这府里怎能经得起折腾?还请郎君慎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