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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百二十四章;扩大作坊

    “郎君,这再扩大几个作坊,咱们这二十多人,可就不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,你不用担心,只管带他们干活就成,

    新开的作坊,本郎君想叫你儿子担任其中一个管事,铁蛋担任一个管事,这三个作坊,你可要看好了。”

    刘正听说自己大儿子能做一个大管事,往后家里的日子就更好过了,眉头一皱就计上心来;

    “禀报郎君,最近郎君不在府里,小人只能禀报过李大管事,

    小人的二郎,已经来帮了十几天工了,手头比不上大儿,却也和铁蛋不相上下,若是郎君要大力酿造,他也可出些力气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啊,我就想的多开几个,奈何无人照顾,既然你小儿子也跟着你学过,那就再开三个作坊,明日就叫人把这隔壁几处院子腾出来,开始准备就是。”

    只要有人干活,李钰恨不得一天造他十万斤出来,在世家来之前尽量多捞一些。

    交代清楚事情,又查看了库存,李钰这才转身要回去后院。

    “咦,铁蛋你不去干活,跟着我干啥?”

    李钰发现铁蛋直接跟着他出了作坊屋里,就站在院子里询问。

    “启禀郎君,小人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“哦,说吧,听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是,方才郎君说要加大人手,酿造美酒,小人怕家主找那些外人,是以就想来说几句不该说的,

    “那你是觉得,应该全都找咱们府里的?”

    “是,咱们府里三百八六户家生子,一共十九族姓氏,这十九家,各家都有三个族老当家坐镇,

    如今人丁兴旺,光是家生子就有几千人,家主根本不用找外人来学酿酒的活计,如此也可避免外人偷学,泄露秘法。”

    “李义,这铁蛋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,还挺忠心的。”

    李钰扭头对着身边跟随的二狗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是,铁蛋所说,也是小人的心里话,虽说五个庄子里的庄户百姓,也是跟了咱们很多年的,

    可小人还是觉得,咱们从陇西李氏,就过来的家生子最是靠谱,全都是死忠,定不会坏了家主大事。”

    铁蛋看家主不以为意,就继续说道;

    “禀报家主,外人虽然也会尽忠,终归不会像咱们自己府里的这般死心塌地,

    且还要给他们分工钱,若是都用咱们自家的家生子,哪来如此多的麻烦,

    最好还是,在咱们家生子里找些身强力壮的,也好防范秘法泄露。”

    “这酿酒的秘法,泄露不泄露和身强力壮有何干系,这是人心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李钰觉得这铁蛋说话的逻辑就不对。

    “家主,小人说的有根据的,就像那后庄里烧砖的九个,虽然忠心耿耿,可是年岁太大,被歹人随便折腾一下,就难以招架,

    前阵子家主在长安城的时候,来的歹人就轻松的将他们制服,

    若是换了身强力壮的,哪能有此事发生所以小人觉得这酿酒的活还是年轻人来的好。”

    “歹人?什么歹人?咱们五个庄子铁桶一般,还有歹人敢来?”

    李钰越听越糊涂了。

    “启禀家主是这样的,今日家主刚从长安回来,大管事又在萧县尊处帮忙安置新家,还来不及禀报,

    这阵子,一直有清河崔氏的人来捣乱,想要套取家主的水泥制作秘法,

    前两次,都被柳叔安排的巡夜府兵打走了,这第三次,对方来的人不少,

    偷偷去后头的庄子里,将烧砖九老绑了两个,在河边审问了半夜。

    两个老头口风甚严,一个字也不吐出来,被折腾到天亮,那群人才走,

    下河修筑河堤的庄户出工,才看见地里绑着的两人,给解救了回来。

    如今还在家里养伤,本来就岁数大,这一折腾,也够呛了,

    小人代替府里去看了一次,估摸着能再活两三年都艰难,这以后烧砖九,老恐怕就成了七老了。”

    二狗一边说,还一边惋惜的摇着头。

    李钰的眼睛紧眯着,皮笑肉不笑的说道;

    “还有这种事儿?真是死性不改,这姓崔的,怎么就和我八字不合呢。

    前番在长安城里,欺负我的侍女,这又冒出来,欺负我的工人,

    哼哼,真是有意思,李管事,你带路,咱们去后头那庄子,看看两家老人。

    于情于理都该去关心一下,铁蛋,你们也早点收工,都是长身体的时候,别死心眼的干到半夜。”

    二管事李义带着两个下人,跟着家主就往府里前院走去。

    “李管事,刚好他们正在倒腾钱库,你去拿几匹布,再拿十贯银钱,总不好空着两手看伤患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,小人这就去,家主稍等。”

    腊月的天本就黑的快,等李钰到了后面的庄子,已经是彻底黑灯瞎火了。

    李义不放心,叫了府里十几个下人跟随着。

    里正陪着敲开一处破旧房屋的老门。

    “郎君,见过郎君,快快里面请,”

    开门的是烧九老张乘风的大儿子,将一群人热情的迎接到正堂。

    “你阿耶呢,”

    “回郎君,阿耶在里屋养伤。”

    “待我前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阿耶,阿耶,郎君来看您了。”

    李钰看着家徒四壁的宅子,昏暗的油灯忽明忽亮,将人影投射在土墙壁上,摇曳生姿。

    榻上躺着一个李钰熟悉的老头,昔日里的意气风发,已经不在,只留下微弱的气息苟延残喘,证明还是个活人。

    李钰不禁想起这老头,指挥众人烧砖拉水泥的场面,

    曾经精神饱满,对未来能住上红砖大瓦房,充满了期待,对以后的美好生活,焕发过无尽的力量……

    昏睡的老头被儿子的呼唤声叫醒,缓缓睁开一双苍老又坚定的浊眼,依昔还能看见曾经的风姿……

    “郎君?郎君回庄子了?

    大朗,还不给郎君搬来个木扎坐下,更待何时?”

    老头虽然受伤,嗓门依然是洪亮如初。

    听话的儿子转身就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丈人休要慌张,我只坐在榻上就可。”

    李钰说着话,就在榻边坐下。

    “这如何使得,老朽这床榻甚是不干净……”

    李钰抓起老人的手,阻止他外说下去,

    “将灯笼拿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当值的春兰,秋香,赶紧将两个灯笼凑近床榻。

    “这些就是那歹人所伤?”

    李钰含着眼泪,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郎君放心,老朽两兄弟,打死也没说半个字出来,咱们的水泥秘法,不曾泄露半点。”

    榻上的老头挣扎着坐了起来,说道打死都没说一个字,充满了强硬的姿态……

    李钰哽咽着问道;

    “丈人为何如此顽固,就是给他们又有何妨,至少也能不吃这些苦头了。”

    “郎君这是哪里话,当初管事找到我等九人,第一句就说,郎君要的是,做事稳重,口风严谨的,

    老朽也曾发过誓言,带进棺材里也不说与旁人,怎能因为少吃苦头就坏了大朗的大事。

    咱们李家庄的秘法,绝不能叫旁人偷去,就是打死老朽,也不会吐出来一个字。

    他们欺负我年迈,却不知咱们李家庄的规矩,就算打死了我,还有郎君回来给我报仇,所以,老朽也不怕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李家庄的规矩,从来不曾被破坏,这次亦是如此,丈人且宽心将养身子,其他的不必多虑。

    李管事,将那银钱放下,布匹留下一半。

    李义想着,刚才在府里都说好了的,两家老头,一家五贯,怎么这一家就要全部留下,

    估摸着家主只顾说话,怕是忘记了还有一家没去呢,就好心凑上来提醒;

    “家主,这十贯是要看两家的,还有下一家没去……”

    一句话还没说明白,李钰就怒喝了一声;

    “滚出去!”

    李义从来不曾见过,家主如此这般模样,哪里承受的住,

    慌里慌张的就往外跑,一头撞在里屋的墙壁上,也不敢呼痛,捂着头赶紧出去。

    看见两个下人,将十串银钱,放在墙角,挨打之时也不曾求饶的老人,瞬间就滑落了两行老泪。

    张乘风一辈子也没有贪婪过银钱,清苦一生,更没有积攒过这么多,

    今夜感动的,不是银钱多少,而是这小郎君,不曾忘记他这个过期的老人。

    李钰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,抬手擦了老人的浊泪强颜欢笑;

    “都说老变小,丈人这不就是?一把年纪了,怎么还如此这般。”

    “老朽如今,再也不能供郎君差遣了,郎君这银钱,恐怕要打了水漂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某家这笔生意,可是亏的狠了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说完,一老一小都大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叫丈人知晓,开了春,就要动工,不要半年,前头庄子就要弄好,某家决定先从这后庄开始。

    是以,丈人可也得争口气,好生调养,将来搬进新宅子里,也住上几年。

    本郎君,后面还有很多手段要使出来,往后的日子,

    我李家的五个庄子,家家都是富户,家家都要住进红砖大瓦房里。

    丈人难道就不想住进,自己一手烧出来的红砖,水泥,修造的房屋?”

    李钰知道,人类全靠意志力支撑,人活一口气,只要有信念,连病魔都能斗上一斗,他想给老人一个坚持下去的信念……

    果然,听了李钰描述的画面,张乘风眼毛精光,仿佛又活了过来,不再死气沉沉。

    “郎君放心,老朽死不了,一定要亲眼看着,郎君那些手段使出来,是何等的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丈人好生歇息,某还要去往那和你一起受难的家里看看,不再多坐了,告辞。”

    “郎君慢走,大朗,送郎君去老王头家里,天黑了,看不清路,你路熟,提醒着点。”

    “是阿耶,您歇息着,儿去送郎君就是。”

    张乘风对自己的儿子,非常满意,虽是穷苦出身,小门小户,可这儿子,心地善良,十分孝顺,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自己。

    儿子的女人,也天天嘘寒问暖,一家人虽说不富裕,却也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正要离开的李钰,看着对老人恭恭敬敬的中年人,问了一句;

    “本郎君有要事嘱托,不知你可能吃的苦累,

    且这次的秘法,比水泥更为重要,倘若将来,你也被人绑走,会不会像你阿耶那般,打死都不说一个字?”

    被问的还来不及回答,床榻上的老头,就急忙伸着脖子插话;

    “郎君这话请恕老朽,听着不舒坦,自古以来,老子英雄儿好汉,我张乘风的儿郎,绝不会是孬种,怂蛋,

    大朗,你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给郎君行礼,

    马上就有一番造化,落在你头上,你这蠢材真急煞老夫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身后的女人,也赶紧推了他一把,

    惊喜来的太快,张相辰这才反应过来,郎君是要给自己安排管事的位置了。

    “郎君放心,我张相辰,拼了命,也不会叫人从我嘴里弄出去一句,水泥秘法。

    且小人能吃苦,我跟随阿耶干了几个月的,很是熟悉那些活计。”

    “能吃苦就好,不过,却不用你去烧那些红砖水泥,另有更要紧的事要交代给你,明日起你就去府里出工就成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看着一大群人离开,张乘风精神抖擞,这一顿打,真没有白挨,换来的是大儿子被郎君看重。

    屋子里的的女人,关心的问道;

    “阿耶,今日坐的有些久了,要不躺下歇歇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老夫今日心情畅快,多坐一会,也是无妨,

    你将这些银钱留下一贯,算是老夫给你的,其他那些分做两份,分给后头的二郎三郎。

    你莫要说我偏心,你家的男人,这辈子不会再缺银钱了,倒是二郎三郎,就会种地,老夫不得不多加考虑。”

    老实的大儿媳妇,轻声回话;

    “阿耶是一家之主,该怎么分配,自有道理,儿也不会挣的,儿是什么脾性,阿耶您还不清楚吗?”

    “阿耶,按照咱们李家庄传下来的规矩,几乎所有管事的位置,都是有长门长子继承,

    我男人是阿耶的长子,应该是继承阿耶,砖场里管事的差才对,

    这怎么又要去府里出工,阿耶经验老道,可能看出详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