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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99章另一条线索

    “曹公子,接下来的问题,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,针对得月楼的事情,是樊修文吩咐的么?”这是苏瞻最为关心的问题,因为这个问题决定了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。

    曹希几乎是想也没想,咧着嘴角苦笑道,“樊修文?你也太瞧得起他了,他跟曹某一样,只是想借机会占些便宜而已。就他那点能耐,哪想得出这么复杂的主意?一直是另一个黑衣人帮忙联系的,若非有人帮忙,本公子和樊修文又怎么会跟野牛帮有什么瓜葛。哦,前两天,那人还找过曹某,写了一份关于得月楼红利的契书,本公子与樊修文都在上边签了字。不过看眼下的情况,得月楼的红利八成是拿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契书?苏瞻紧紧的皱起了眉头,看向曹希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鄙夷。曹希这个蠢货,还真以为那是关于红利的契书呢,搞不好那就是一份夺命的契书,只要签了字,就等于几个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。直到此时,苏瞻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,看来对方明面上是针对得月楼,可暗地里却是对曹希和樊修文下手。布政使公子与都指挥使公子与乱党搞在了一起,乱党在以此去要挟曹蛟或者樊聪,为了保住自己的亲儿子,曹蛟和樊聪选择的余地可就不多了。

    啧啧,果然是一盘大棋,背后布局之人不可谓不聪明。也只有曹希和樊修文这两个蠢货,到现在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掉进了坑里。

    “那么王允让呢?他就没想过分一杯羹?”

    “王允让?”曹希想了想,好半会儿才想起王允让是何方神圣,“你说的是撷芳楼东家吧?这曹某就不晓得了,一直都是那黑衣人出面联系,倒是没见过那王允让。”

    王允让没出面?苏瞻心头一阵冷笑,王允让越是不露头,越是说明他有问题,野牛帮折腾那么大动静,王允让竟然毫无反应,这不是很奇怪么?看来还是有些小瞧王允让了,搞不好王允让是一条比梁汆还要大的肥鱼。

    解开了心中疑惑,苏瞻也没再跟曹希浪费时间,找到张仑等人,便匆匆离开了禅林苑。王允让那边,自有大小姐安排人手去盯着,诸事安排下去,剩下的就只有等了。

    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,铁面男子攥紧了拳头,阴冷的目光几乎能杀人。苏立言到底想干嘛?折腾完哈默东,又去折腾曹希。铁面男已经被苏瞻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动作,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。找曹希能问出什么来?曹希那个蠢货知道的事情太少了,可难保苏立言发现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一名劲装男子从街头跑来,有些焦急的说道,“护法,事情有些不对劲儿,王允让的府宅被鹰犬们盯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嘶”铁面男子身形一晃,忍不住抽了口冷气,王允让怎么就让鹰犬们给盯上了?王允让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,看上去王允让牵涉其中,但却有合情合理。作为撷芳楼的额东家,借野牛帮的势力吞下得月楼,又有什么稀奇的?就算最后被搅和了进去,那也是被人利用,顶多就是一颗倒霉的棋子而已。可是,为什么鹰犬们就这么确定王允让有大问题?

    沉寂了许久,铁面男子才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白狼已经暴露,通知下去,执行断尾计划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劲装男子刚要转身离开,却听铁面男子喃喃自语,又仿佛是在询问,“为什么白狼会暴露?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,劲装男子也皱紧了眉头,沉吟片刻方才犹豫道,“护法,属下倒是有些想法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
    “讲!”

    “护法,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,我们都不是商人,不知道商贾们到底是如何经营的。当年王允让初入祥符的时候,便大肆收购包括撷芳楼在内的产业,那时候属下就觉得我们有些太心急了”劲装男子微微弯着腰,昏暗的月光下拖着淡淡的身影,“这些年属下与南城苏氏绸缎庄的苏老板常有联系,渐渐的也明白了一些经商的事情。商人们收购铺面,扩大产业,乃是常有的事情,但都是循序渐进,够下一处铺面,好好经营一番,打好基础后,才会进一步扩张。如果短期内大肆扩张,首先资金容易周转不开,陷入困境,其次,人员、精力也都不够。所以,商人们但凡扩张,都是事先做过充分准备的,而王允让当年所作所为,实在与商人作风多有不符,便是手里资金再充裕,也不可能这般扩张的。”

    很多事情并不是非常复杂,如果本身就是商人,自然很容易能看到其中的不妥,可不是商人,不懂其中道理,也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。不入其门不知其法,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。

    铁面男子陷入沉思之中,久久不语,好半晌后,才抬起头来,“哎,或许你说得对,是我们太心急了,我们都不是商人,不懂经商的法门。可是....”

    停顿了下,铁面男子阴沉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夜空,“可是苏立言又是怎么看出来的?他自幼就读白鹿书院,善写诗词歌赋,从未接触过经商之事,他一个学子,怎么会懂这些?”

    “这.....”劲装男子也愣了神,这确实是怪事一件,想了想,拱手道,“护法,你觉得发生在苏立言身上的怪事还少么?与其去琢磨苏立言,倒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免除后患。”

    铁面男子不得不点点头,心中一阵苦笑。可不是嘛,发生在苏立言身上的怪事太多了,亦或者说苏立言本身就是个怪才。才学动中原,成为开封府最年轻的解元公,随后就是流连青楼楚馆,最后搞得债务缠身,被张仑整治了一番。本来苏立言所作所为就已经让人吃惊了,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意想不到,以才子之身,不嫌刑名之粗鄙,连破沈仲实被杀案,世子失踪案,最后放弃正统仕途,成了一名锦衣卫总旗。

    要说苏立言有多怪,简直就是无法形容,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怪事,好像也没必要惊讶了。

    得月楼柴房小院里,苏瞻躺在榻上,虽然已经接近子时,却总是无法入睡。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。关于王允让的事情,苏瞻是有些担忧的,按照苏瞻的想法,应该立刻将王允让缉捕归案最好,免得夜长梦多。通过和曹希的谈话,就可以推测出来,王允让很可能是一条大鱼。围绕着得月楼发生了一系列事情,曹希、樊修文以及野牛帮已经牢牢地绑在了一起,唯有参与其中的王允让却被摘了出去。对方如此保护王允让,只能说明王允让更为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