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点小说 > 修真小说 > 光寒九州录 >10、你又怎么看?
    张云海愕了愕,这里所有人的话他都可以不听,但是贾氏是徐达的遗孀,他却不能不尊重。

    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过胡飞鸿等人,只好转头对贾氏道:“可是,老祖宗......”

    贾氏有点不太高兴了,自从徐达去世以后,她已经成了徐府的老祖宗,虽然她不管家,可是她的地位却足够超然,也让她足以在徐府颐指气使,在徐府,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,便如同圣旨一般。

    徐达虽然一直都很尊重张云海,可是在贾氏的眼里,又如何懂得这些?只是把张云海当作一个老仆人罢了,她是一个妇道人家,根本不懂张云海的价值,只顾着对张云海不听自己的话表示生气。

    她的话开始有点不太好听了:“云海,是不是老王爷去世以后,我这个未亡人你再也不放在眼里了?那样的话,你只管离开徐府也就是了,反正老王爷在的时候,也从来不限止你的自由。”

    张云海愕了一愕,他没料到贾氏会说这么重的话,这些年他一直是徐府的管家,对这位老祖宗自然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服从,眼见她发火,他不自觉的就退缩了下来,只好躬身道:“对不起,老祖宗,云海唐突了!”

    张云海能退缩,贾氏倒也不再过分,她对徐河道:“我觉得小十七的武功也很不错啊,他比徐彪还小着几岁,能打成平局,也应该算是赢了,来人,赏小十七纹银十两。”

    张云海知道贾氏这个举动明显对自己有示好成分,他只能见好就收,拉着张十七一起称谢道:“谢老祖宗赏赐。”

    贾氏十分满意,笑眯眯地问张云海道:“小十七的武功就是你教的吧?”

    张云海回道:“老祖宗,小十七的功夫得确是我教授,这不是江湖的武功,而是战场上的经验。

    北元鞑子奸淫掳掠,无恶不足,什么样的杀人手段都会用,对付他们,我们自然也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,讲什么仁义道德,只要能干掉他们,都是好手段!

    徐大帅当年领着我们对付北元鞑子的时候,最喜欢的便是用计,最好是我们能不与敌人见面,就能把敌人杀得干干净净,什么陷阱,阴谋,下毒,怎么阴毒都怎么来,如果都与他们讲仁义道德,讲什么规矩,那还怎么显得大帅用兵之神?”

    贾氏不懂武功,更不懂江湖规矩,但是他跟着徐达许久,对于徐达最是尊敬,张云海这样解释,她很是听得进,于是她点点头:“云海说得对,性命相博,确实没有仁义不仁义,十七的功夫为从军做准备,并没有错。

    但是胡老师是景永的老师,他教景永江湖规矩,也没有错。

    胡老师来徐府授艺,我们徐府应该客客气气的,你是徐府的老管家,更要以身作则,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徐府不能够尊师重道!”

    张云海想反驳说胡飞鸿就是想要十七的命,可他知道贾老太太只是妇道人家,不知道刚才情形的凶险,自己就算再多说,也是无用。

    他身体微微一弯,又变成了那个谦卑的老管家:“老祖宗,既然两人是平手,而且十七学习的战场的武功,一定比学内功更适合陪着公子上战场,所以还是继续由十七陪在公子身边伴读吧?”

    当徐景永刚才在折辱张十七的时候,张云海对于张十七是否留在徐景永的身边已然十分动摇,但他相信,他这次露了这一手以后,整个徐府再也不敢轻视张十七,如果张十七再受到真正的不公正,他立刻便带着张十七离开徐府。

    贾氏很满意张云海能识大体,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徐彪眼前这么好的机会,自己居然没有成功,心中大急,突然大声道:“老太太在上,小的要举报张十七中饱私囊,贪污受贿。”

    贾氏不由奇怪,他问徐河道:“十七现在有没有职权?”

    徐河还没回答,张云海抢先搭了话:“回禀老祖宗,十七的工作就替公子伴读,没有经手银子的机会,更没有什么实权,何来贪污一说?”

    贾氏想了想,觉得张云海所说的很有道理,于是现把目光转到徐彪身上:“既然张十七根本没有什么职权,也不经手银两,如何中饱私囊,徐彪,你不可信口雌黄!”

    徐彪连忙跪下,磕了一个头:“老祖宗,您先别着急否定小人,这件事,小人有证据,请容小人细禀!”

    贾氏点点头:“那你说,但是你想清楚了,如果你诬告,我绝不姑息!”

    徐彪又磕了一个头:“今日凌晨,张十七趁着外出购买包子的机会,中饱私囊,贪污了两个包子,很多仆佣都可作证。”

    张十七连忙跪下道:“禀老祖宗,这两个包子并非我贪污,而是包子店的杨叔送给我的。”

    贾老太太松了一口气:“既然是送的,倒不能算贪污,而且两个包子的事情,算不得什么大事。”

    徐河却在一边道:“老祖宗,此事不能等闲视之,那包子店的老板为什么要送十七包子,其目的不就是向十七行贿吗?”

    贾氏微笑着摇头:“纵然算受贿,只不过两个包子的事,训斥两句也就完了,何须这么认真?”

    徐河继续添油加醋:“老祖宗,十七收了包子,那包子店老板以后再有短斤少两,以次充好的事情,十七自然会挣一只眼,闭一只眼,这不是赤果果的受贿吗?

    正确的做法,是张七拿到包子以后一并上缴,交由老爷或公子来处理,或者把包子退回去,把钱拿回来。

    老祖宗,所谓小时偷针,大时偷金,十七今天可以收人家两个包子,明天就能可能收人家两个元宝,后天说不定就受了别人两处宅子。

    如果他以后成了景永公子的管家,真正掌管了公子家的采购,到那个时候,你说他可以借这个权利贪多少钱?

    所以,老奴以为此事不能听之任之,必须严加惩戒,既是教育十七,也是警示他人。”

    贾老太太沉吟了良久,终于道:“徐河说的有道理,此事确实不妥,应当略施薄惩,以儆效尤,徐管家,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?”

    徐河道:“张十七办事糊涂,不可再留在公子身边,应该调他去当马夫,以观后效。”

    张云海连忙解释道:“老祖宗,十七年幼,这件事是我平时没有教育好,罪不在他,而且十七拿了包子回来以后,并不是自己吃的,而是给我还有若初吃的,他的做法,纯属孝顺,还请老祖宗体谅。”

    贾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,问张十七:“关于这件事,你自己可有话说?”

    张十七想了想,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妥,于是下跪道:“老祖宗,十七办事糊涂,此事确实不妥,以后一定会改!”

    贾老太太意甚嘉许:“我也相信小十七只是一时不察,并不是有贪污之心,但是此事确实需要惩戒,就罚十七去车马间一个月,但是十七年幼,在车马间也不必干重活,只要人手不足时做些帮工即可。

    在小十七去车马间的这段时间里,景永暂时由徐彪伺候,一个月后,十七再重回景永身边。”

    她又把目光转向徐景永:“景永,你有什么看法?”

    十七已经跟了徐景永数年,一众赐姓之人都期望景永能说几句好话,只有十七知道徐景永天性凉薄,对他根本没有抱什么希望,更何况,这些徐景永不知为何特别针对他,更让他没有信心。

    贾氏问徐景永的话,可是徐景永没有任何回答。

    众人都看着徐景永,才发现徐景永根本没有在听贾氏的话,而是仰着头,用眼睛望着练武厅的顶上的柱子,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贾氏又问道:“景永,你对奶奶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?”

    徐景永这才回过神来,可是他甚至没有听贾氏说什么,立刻道:“不管老祖宗有什么旨意,孙儿都一律听从,没有任何意见!”

    贾氏愣了愣,又问道:“景永,十七一直是你贴身的书僮,你真没有什么要替他分辩的吗?”

    徐景永依然摇摇头:“奶奶,孙儿说过了,此事只管由奶奶作主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又把目光转向张云海:“云海,你又怎么看?”

    张云海微微摇头,他的内心对徐景永充满了失望,他当年受过徐达的大恩,所以一直在替徐达当贴身护卫,两人亦仆亦友,相互之间极为信任。

    徐达让十七做他的义子,又把十七安排在徐府最有希望的公子徐景永身边,从某种角度来说,也是希望十七与徐景永能够再续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主仆之情。

    张十七自八岁开始,就为徐景永当书童,几乎已经过了六七年了,所有人都觉得两人之间该有深厚的情谊才对。

    贾氏显然不愿意惩罚十七,可是她也不能放任这种违规之举,她之所以问徐景永的意见,实际就是想让徐景永帮着十七说一句好话,那她就可以顺水推舟,让这件事过去,顺便还可以让徐景永获得张十七的忠心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徐景永完全不愿意替张十七说好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