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云死乞白赖地求饶。一开始他甚至把眼睛死死地闭上了,他一心只觉得杨珍梢就是个妖精,指不定是一个破罐子修炼成精了呢,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硬邦邦,冷冰冰而又扎得人生疼呢。胆子都吓破了,他哪里还敢睁眼目睹罐子精的真容呢。他一心只指望小仙女一般的小寡妇,不,是罐子成精的罐子精小寡妇能饶了他一命,不要因为他只稍有冒犯了她,就要了他的小命。
可是,他嘴里哆哆嗦嗦地求了几次饶之后,却未见杨珍梢有半点的回应。
“难道,她现形了吗?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寡妇了,而是一个罐子了?”
这么一想,他终于不再念叨了。只是收回了方才摸着下面的手,把手移到了前面,朝着床的方向垂直压下去。
他刚刚是照准了杨珍梢扑上去的,虽然情急之下可能会扑得没那么准,但男人的本能肯定会使他扑得八九不离十,反正大概的位置肯定是扑对了。如此一来,如果他的下面是真的杨珍梢的身体,那么他的手这么一压下去,势必能碰到杨珍梢起伏的峰峦的。可是他按了一按,又抓了一抓,除了棉被外,啥也摸不着抓不到。
并没有想象中柔软湿润迷人的东西。
他没死心,又左右上下摸了几遍,一无所获。瞬间,丝丝的汗液从手掌心泌了出来,进而只觉得双手双脚一阵阵的冰凉。
“完了!”
林云又嘟哝了一声,以及说是大着胆子,莫如说是下意识地睁开了眼。
哪来的人,一根毛也没有。
杨珍梢不见了。凭空消失了。
不仅杨珍梢不见了,连方才盖着杨珍梢的粉红色棉被,罩着木床的粉红色蚊帐也不见了,一切犹如变魔术一般,凭空消失了。
“我是不是真的见鬼了!”
林云惊魂未定,脸吓得煞白。与此同时,下面的疼痛变得越来越具象,仿佛身体内的哪一根筋被抽掉了一般,突突地传来阵阵隐痛。
他下意识地用力翻了个身,翻到了一边。整个人平躺在床上之后,疼痛好歹缓解了一些。
这时候,他才想起那冷冰冰,硬邦邦,扎肉的东西。随着疼痛的减缓,他对罐子精的惧怕多少减退了一些。他索性坐了起来,用眼去扫寻那神秘的东西。
一看,又吓了一掉。
可不是一个罐子吗?像平时腌咸菜的瓦罐一般,只是它不是瓦的,看着却像是金属的,通体覆盖着绿油油的一层绿锈。
“去你的……”
惊魂未定,林云也顾不上许多,脚一蹬,把罐子给踢到了床下。
咣当当一通响,罐子被摔倒了地上,弹跳着滚出了好远。于此同时,一阵阵恶臭混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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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咳……”
紧咳几声之后,林云从睡梦中被熏醒了过来。
人刚一醒,眼睛还没睁开呢,只闻得阵阵骚味混着腥味直钻进鼻子,呛得人无法呼吸。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。
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,梦中和杨珍梢的一切便如电影一般重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“罐子精……”
嘀咕一声之后,他慌忙睁开了眼睛。但一看,哪有什么杨珍梢,哪来的粉红蚊帐和被子,他分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他还没敢掉以轻心,捂着鼻子的手没敢动,另一只手身进了裤子里,摸了摸。啥事也没有,不痛也不痒,东西还好好的,这才放下心来,彻底接受了方才那不过是南柯一梦的事实。
心想,不过是方才在西瓜地里看到了杨珍梢仙女一般的容颜,才做了这没羞没臊的梦罢了。可是明白过来之后,心里倒有点失落了。心想,如果梦里那些东西是真的,那该多好。至少可以领略一下杨珍梢的万种风情啊。
可再一想,又不敢再想了。心想没准杨珍梢真的是罐子精呢!
“哈哈哈……”
一想到罐子精,他不禁笑了。
这时,林雪忽然推开房门。
林雪的头刚一探进房门,立马就缩回去了。几秒钟后,又手捂鼻子把头探来进来,瓮声瓮气地问道:
“哥,你的房里怎么这么臭,你是不是又在房间里面小便了,臭死了,恶心死了你……”
林雪这么一说,林云这才意识到充斥着整个屋子的骚味。他想说什么,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,而且妹妹林雪还站在门口呢,更不知道从哪说起了。
“出去,你才在屋里小便呢……”
他想让林雪早点出去,自己好把梦里的事情再捋一遍。可林雪却偏不出去,依旧捂着鼻子探头探脑,东张西望,嘴里念念有词:
“哥,你也不害臊,都多大的人了。这还算了,刚才还说梦话大喊大叫,像杀猪一样。你再这样,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嫂子了……”
对于自己的哥哥,林雪向来都是这样没大没小的。林云抓起床头的一本破书,朝着门口的林雪扔了过去。林雪眼看着破书就要打在自己的脸上,这才看准了时期把头收了回去,走了。
林云并没有在房间里拉尿,这事他小时候常干,弄得房间骚味漫天,所以方才林雪才那么说他的。可长大后,至少在出狱后的几个月来,林云再没这样干过了。不管怎么说,监狱像军队一样,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,进去体验个一年两载,连大小便都变得准时了。
那么,刺鼻的骚味是哪来的呢,林云自己也疑惑起来。
他翻身下来床,赤脚向房门走去,要把方才林雪打开没关上的房门关上。
就在就要走到房门跟前的时候,右脚却踢到了硬邦邦的一个东西,早前踢西瓜蹭断了拇指指甲的那根拇指又被狠狠地踢了一下,钻心的痛使他整个人狠狠地跌到在了地上。
人还落地呢,先坐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件上,嘶啦一声,剧烈的剧痛地动山摇般袭击而来。林云下意识地蹦了起来,一手兜着受伤的脚,一只捂着后面,单脚在房间里跳上跳下,纵是如此,也没能减轻半点伤痛。
“卧草……卧草……”
痛,一通乱骂。心里又庆幸这样的场面没被妹妹林雪看到,要不准能笑话他一辈子。
正庆幸地跳着,没想脚一滑,扑通一声,整个人又翻在了地上。还好这回是屁股先着地,好歹保住了脑袋的周全。要不脚,屁股,头一起按上中下都痛起来,估计比方才梦里的罐子精杨珍梢还要人命呢!
整个人翻下之后,尿骚味更浓烈了。深深吸了一口,别说,骚味竟然有麻醉作用,这一下脚和屁股的痛,好歹缓了一些。
林云这才有精神细细查看:原来自己是踩到了一滩水,脚下打了滑,这才跌倒了。人一倒,脸却不偏不倚地蹭到那滩水上,而那刺鼻的骚味,就是从那滩水里传出来的。
可是这水哪来呢?四下里张望,看到不远处一个罐子还在那里转圈呢,边转着,边滴滴答答地飞旋出不明的液体。
林云捋了下思路,想了想,才算全明白过来了。方才自己踢到的东西,除了这罐子,再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。踢到罐子后,罐子打转,刚好转到摔倒的自己的屁股下面去了,差点没把骨盆坐碎。起来之后乱跳,结果踩到了罐子里流出来的液体上,扑通一声又摔倒了……
一辈子的运气都用上了,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巧合地来个三连摔。
这万事之由,万恶之源,可不就是这个破罐子吗?
林云没好气,一手抓过罐子,就要摔。
可眼睛一瞟,手软了。
这不就是自己梦中梦到的罐子吗?瓦罐一般,通体覆盖着一层绿锈。把鼻子伸到罐子口一闻,一股强烈的骚味和腥味。如此一来,更确定了房间里的骚味,以及地上的水是源自于这罐子无疑了。
“可是,我并没有见过这个罐子啊!莫非……”
这么一想,林云吓得胆都要破了。
“这真的是杨珍梢的真身,罐子精!”
林云下意识地赶紧把罐子从手中扔了出去。咣当当几声响,罐子并没有飞出多远,只是蹦到了床底下。
惊魂未定,林云也顾不上痛了,赶紧匍匐到床底下,把罐子捞了出来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把罐子从床边一个很大的屋子的破缝里扔了出去。
房子外面,是林云自家的菜地,种些瓜果,蔬菜之类。
罐子被扔到了菜地里,掉到了地上,不再发出咣咣当当的金属声,而只是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。这声闷响,如同定心丸一般,把林云的惊慌好歹压下去了些。
“林云,我去你妈的,你的尿壶差点砸到我……你在自己房里乱小便也就算了,还到处乱扔尿壶……你给我出来……”
原来林雪在菜地里浇水呢,不想那带着浓烈臭味的罐子差点砸到了她的头上,她就算没吓死,也差不多气死了,于是不管不顾地骂骂咧咧起来。
听着妹妹声音,林云心里又觉得开心又觉得悲伤,所喜的是妹妹的可爱,所忧的是妹妹的前途。而对于方才关于梦的一切,关于罐子的一切,倒是放下了些。
可不管怎么说,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。要不是天色渐晚,或者顾忌于寡妇门前是非多,他真想出门到杨珍梢家一探究竟。如果杨珍梢还在,那便说明罐子精一事不过南柯一梦,如果杨珍梢人没了,那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。
但想归想,他到底还是懒得去验证许多。
罐子扔出去之后,屋里的味道慢慢地便散了。
天色渐黑,林云走出去扒拉了一碗饭之后,便回房睡过去了。倒是一宿无梦,睡得死猪一般深沉。
第二天一大早,妹妹林雪的惊声尖叫,把他给吓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