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坤扭头，目送何牧离去，才发现外面天色渐晚，城隍庙里已经没剩多少人。
再回首，看到被留下的餐盒。
迟疑一下，乔坤恭恭敬敬地向城隍神像叩拜，然后抓起餐盒，跪在城隍殿内吃掉炒饭，把老汤也给一并喝了个精光。
然后，再给城隍神像磕了个头，把餐盒垃圾收拾一番，乔坤站起身提着垃圾转身离去。
踏出城隍庙，远处天边最后一抹霞光退去。
城隍老街上已经是人头攒动。
乔坤走下城隍庙门前阶梯，站在城隍老街上，看着繁华的街景，心神却没有被这份繁华勾动。
隐约间，乔坤仿佛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奇妙感觉。
不过没等他仔细去感悟，突然听到街上有人惊呼一声：“哇，快看啊，城隍庙里两株梨树上，挂满了小灯笼，在发光呢。”
一瞬间，街市上的所有人，都同时举目望向了城隍庙。
乔坤也不例外，回头向城隍庙望去。
果然如那一声惊呼所言。
两株高出了城隍庙许多，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梨树，繁茂枝叶之间，隐约仿佛挂着一盏盏的小灯笼。
微风轻拂，枝叶摇曳的同时，小灯笼若隐若现。
光芒像是一个个黑夜中倔强的火苗，从茂盛枝叶间透了出来。
“真的好美啊，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。”
“感觉只是看着，就会让人心安呢。”
“是啊，这应该是城隍老爷在保佑我们吧？”
“肯定是啊，没看网上，有些地方出现好多凶恶的怪物，我们这不是一直祥和安宁？肯定是有城隍老爷的庇护。”
“真是美，虽然得不到那些果实，但就这么看着，我就觉得好满足。”
“可不是，树在城隍庙里，树和果实都是城隍老爷的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得到呢。”
“不想得到，看着就好，有城隍老爷的庇护，我们才不用吃果子呢。”
“哈哈哈，对，只要有城隍老爷保佑咱们，不用吃果子，也不用怕那些凶恶怪物。”
……
这一刻，城隍老街上，很多人都站在那里，向着城隍庙，双手合十，恭恭敬敬地膜拜，并且祈求着城隍老爷的庇护和保佑。
在炒饭小铺里的何牧，隐约之间感觉到，一缕缕信念汇聚成洪流向他涌来。
一切，就仿佛江河入海一般，所有的信念汇聚，最终流入他功德身内。
何牧恍惚间，有一种神位更稳固，而且功德身也凝练了不少。
轻轻地屈指一弹，何牧感觉到自己掌控范围扩大了。
本来他只能控制住城隍庙附近的地界。
在掌控的地界范围内，何牧能够执掌规则，有一种圈地自封的感觉。
只要是在掌控范围之中，他可以制定和更改一切规则。
这就像是之前苍成子带弟子御剑而来，接近了城隍庙一刻，何牧便以掌控之力，可以让苍成子的仙术失效，令他和弟子从半空跌落。
如今这个范围扩大了，何牧已经可以清晰掌控整条城隍老街。
而且，他放出的神识，也已经能够覆盖到城隍老街周边方圆几里外。
有了这样的一种掌控之力，何牧若是仔细去感知，能够获得掌控地界内一切信息，同时可以制定各种规则，用以去限制范围内的一切。
感受到这种神力，何牧心中不禁感叹：这便是信念汇聚的力量啊。
如今，人们愿意相信他这位城隍，认为他会庇佑一方，这份信念促使何牧变得更强了。
当然，获得了这样一种力量，何牧也必须要做出一些事情，来反馈这份信念。
叮铃铃。
风似乎变大了一点，人们听到了两株梨树上，传出了风铃般的响动。
而后一股奇异的香味，从两株梨树上传出，随风弥漫覆盖整个城隍老街，并且这股香味飘向周边，覆盖了城隍庙周围方圆几里。
“好香啊。”
“嗯，好香，像是梨子的香味。”
“不对，这种香味像是山林中泥土香味。”
“不是不是，是绿叶的味道。”
“啊，这股香味真好闻，闻了过后，我觉得整个人身体都好舒畅呢。”
“对，就是这种感觉，我也觉得整个人都好像变得轻飘飘。”
“哈哈哈，这香味不会是有毒吧？”
“怎么会？这一定是城隍老爷散出的香味。”
“看起来，城隍老爷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啊。”
……
香味确实是何牧以香火愿力，激发了两株梨树后，让梨树上的果实散发出的味道。
这香味中蕴藏着梨树果实中的土木之灵，溢散出去被普通人吸入，会对他们身体构成一种潜移默化的洗涤。
如此也算是间接服下果实了。
但实际上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，可能要比直接吃果实还要好。
因为果实中土木之灵过于浓厚，普通人吃下去或许只能吸取其中百分之十。
但以这种香味，通过人们的呼吸让他们自然吸入。
夹杂在香味中的土木之灵，每一缕都会被普通人完全吸收。
这是一个潜移默化时间较长的过程，通过绵延不绝的积淀，逐步激发普通人自身潜力。
虽不能很快造就出一个修士，但或许将来这满街之人都将成为修士。
……
伴着梨香，乔坤站在炒饭小铺外，恭恭敬敬向铺子里忙碌的老人和大男孩抱拳鞠躬，然后转身向老街外走去了。
或许是因为炒饭和老汤温暖心神，又或许是嗅到了梨香让乔坤有了底气。
他在离开城隍老街后，没有任何的迟疑，直接便打车回了家。
回到住处，原本底气十足的乔坤，在站在家门前一刻，依旧是瞬间就怂了。
想起那只缠着他的小鬼。
想起那小鬼的手段。
尤其是想起了小鬼生吞各种血食的景象。
真的是由不得乔坤不怂啊。
没有得到果实，纵然是吃饱喝足，嗅到了那梨树上果实的果香，又能如何呢？
一种绝望，将乔坤心神中的暖意瞬间给浇灭了。
但是家，还是要回啊。
乔坤掏出了钥匙，颤抖着将房门给打开。
在推开门一刻，他清楚看到客厅的沙发上，昏暗中坐着一道身影，窗外灯光映照下，那身影非但是不恐怖，竟然还显得异常婀娜。
“呦，死鬼，你还知道回来啊？”
入骨三分的酥魅声音，让乔坤有一种浑身骨头仿佛都要化掉。
乔坤定了定神，深吸一口气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，踏进了自己家的家门。
砰。
房门在身后被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