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上。
皑皑白雪淹没一切。
两道孤单的身影在雪中缓缓前进,身后留下的足迹在暴风雪下顷逐渐消失。
呼啸的风吹拂面庞,干涩、冰冷。
而福尔坚定的信念里多了一份对力量的虔诚,如同陌生人为了朝圣而来。
…
“相传…在雪顶上藏了一把创世之器,塑界者用它塑造了天空,唤醒世人内心真正的渴望,用墨色点缀璀璨的星河!宛如诗歌般……你心中有渴望么?!”
“我渴望……力量!”
“只有力量?!”
“唔?”
“……”
陌生人沉默了,福尔没有给出这个问题任何回答,就像这个纯净的好似一张白纸般的兽人,在福尔的脑子里一切都是原始而野性的。
纯粹的暴力毫无礼数,智慧与逻辑从不存在于混乱中诞生的福尔,它从何而来又因何而生?
迷…
两人继续前进…
但一路走来陌生人的话不再像此前那样繁琐,也许是已经没有了交流的欲望,又或者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。
沉默的路途中不再有欢快的交流,尽管此前只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,陌生人总在喋喋不休,而福尔永远保持着倾听。
直到风停了、雪也停了…
阳光照在半山腰上,距离登顶尚需超过两天时间,它们在山腰扎下营地。
陌生人展现了一手暴风雪的塑造魔法,在福尔诧异的目光下顷刻间塑造了一幢冰屋。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我以为你会回答‘嗯’、‘哦’、‘阿’什么的!”
答非所问,陌生人终于再一次露出了笑脸,一手冷气流随着双手揉动的频率将风雪送入空中,显然陌生人想要看到福尔更加诧异的表情。
可是…
并没有。
“你很奇怪?”他说道
“我见过和你差不多的家伙……在战场上。”
回答的同时,福尔好似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,眼角跳了跳显得尤不自在。
可随后,释然…
它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么?一个在完成自身救赎的死者!
…
福尔双手怀抱自己的胳膊;终于,随着温度开始渐升福尔的肢体恢复了知觉,在雪地中行走带来的僵直感消退了。
可身体上的麻木与冰冻带来的创伤也随之而来。
“你很痒?”
陌生人看到福尔在抓挠自己的皮肤,绿色的鲜血随着尖锐的指甲抠破表皮缓缓流出。
福尔很难受,它的问题还有很多,但在身体的不适下一切都被掩盖了。
人不能战胜天灾,兽人也从未战胜过天灾,尽管他们曾经这么认为,但实际上这也只是‘认为’,福尔感到陌生人在试图表现中向自己展现了很多前所未知的东西,但现在它没心情去思考那些了。
它很痒,新旧皮肤的替换开始摧残着福尔的心神。
“煎熬吧,但你只能忍受,攀登的历程会洗涤你的心灵和肉体,你将得到升华!但与之相对的,你将以此为第一项考验。”
陌生人仿佛以过来人的身份在指引着福尔。
不知从何处他掏出了一直软絮,随着‘啪’的一声,一束火苗点燃了它,随后陌生人将它含在了嘴里。
‘吸……呼…’
浓郁的带着呛人味道的烟火气息从陌生人的嘴里吐了出来,散在福尔脸上,有些叫人犯困,但随之而来却又是忽然精神一震。
“我该…怎么…做?!!!”
福尔双手环抱自己的身体,它开始瑟瑟发抖,冷汗密布在福尔的身体上,它的信念开始飘忽,第一次福尔产生了动摇。
但动摇来自何处,福尔自己也说不准。
奇妙的坚定又奇妙的动摇,随着某件事和某个影子开始被淡忘,福尔需要一个新的可以被祷告的对象。
“尘世有百苦,而雪山之路是它们唯一的救赎;世人渴望得到神的救赎,而它们并不知道即便是神也同样在寻找着属于它们的救赎!”
“你…到底在说什么?”
福尔的身体正在一层层脱落,眼前陌生人的影子出现重重幻觉般飘散。
但随后…
如雷音般,震荡的高吼又再一次响彻在福尔的脑海中。
“我是说——接受它!与其默默在痛苦中煎熬,尝试接受它!遵循你的内心,接受它的指引,你能做到你想做到的一切!”
‘轰!’
最后一声响好似绽放着火光点亮了沉寂的冰屋,陌生人指尖捏着的被点燃的软絮散了,最后一抹光线被福尔的目光采集。
‘撕拉~’
……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”
发自灵魂的拷问,福尔遵循着陌生人的引导,遵循着自己的内心,遵循着朦胧中的指引,它到了何处?
又听到了什么?
还是那片湖泊,还是那片朦胧的雾,福尔遵循着声音找寻曾经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的女人,那个神一般的女子…
但…
它找不到了。
除了声音依旧,一切都不再。
福尔双足踩在水上,漂浮的身体看着水下,看着另一个自己发起的灵魂的拷问。
“你是谁?”
“福尔!”
“不…”
水下的倒影发出遗憾的叹息,福尔迷茫了,它的回答并不正确。
‘轰隆!’
宛如雷声,福尔尚未感到诧异,尚未发觉自己究竟错在了哪,巨大的斥力再一次轰响。
福尔被击出天外,神魂颠倒…
…
‘哈~哈~哈~哈~哈~哈~’
喘息声…
福尔惊坐而起,依然是冰屋…
依然是身旁的陌生人。
“你苏醒了。”
“我这是在哪?”
“你有离开过?……你做梦了,一定是一个噩梦!”
陌生人递来一杯温水,承装在冰块制作的杯子里的温水…
但福尔并未察觉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,它只是默默接过了这个杯子,并喝掉了它。
“是的….咳…”福尔颤抖着双臂,它捂着自己的脑子,随后又想要站起来。
这是一场噩梦,可怕的梦魇,福尔产生了迷茫。
它的迷茫宛如在大海中泛起的巨浪,在内心灵台上所摆放的空灵之物上,泛起洪流,滔天巨浪席卷!
一切在动荡下风雨飘摇,福尔感到浑身无力。
它试图站起来,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,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脆弱,福尔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但它却听到了讥笑声。
‘呵!’